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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042·習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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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見一路匆匆趕到醫院,在住院部的大樓裏跑了好大一才找到許軾的病房,她擡手剛想敲門,卻碰巧聽到許媽媽語氣緊張地訓著許軾:

“我跟你說多少次了,讓你去工地現場千萬要小心,天天在你耳邊念叨,你就是記不住,看吧,這會兒出事了吧。”

“媽,你就是在我耳邊念太多了,不就是被個磚頭砸到了嘛,也不是什麽大事兒。”許軾的聲音有些微弱,卻還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。

初見小心翼翼地開門進去,聽到開門聲,許媽媽便回頭一看,見是初見,連忙笑著朝她招手:“初見,你來了,快進來坐。”

許軾也從許媽媽背後探出腦袋來,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:“初見,你來了。不夠意思啊,探病空手來……”

初見當然知道許軾是開她的玩笑,可是被他這麽一提醒,初見就有些過意不去了。她尷尬地笑笑:“不好意思啊,我太著急,所以忘了。”

“你別跟人家初見開這種玩笑,你又不愛吃水果什麽的,說那些幹什麽。”許媽媽拿起櫃子上的蘋果就開始削,一邊削一邊數落許軾。

“媽,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啊。”許軾郁悶極了,回頭又對初見笑道,“我開玩笑的,你別介意。”

初見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,她倒是不想介意,他們都談到這個話題上了,這也太讓人過意不去了,越是想她越是想直接在醫院地板上挖個洞鉆進去。

許軾笑得很無所謂,初見看到卻不禁臉色一變。許軾一直是個很陽光的,笑起來神采飛揚。可現在他卻靠在病床上,頭上綁著紗布,臉色蒼白而沒有血色。

初見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,她在病床邊坐下:“怎麽回事啊?怎麽會受傷啊?”

許軾指指左腦偏上包著紗布的位置朝初見笑:“去工地現場查看進度的時候,被一個工人不小心拿著的磚頭掉下來砸到了。不過我沒什麽大礙,你就放心好了。”

初見瞪了他一眼:“被磚頭砸到還說沒什麽大事,那要怎樣才算大事?非得要腦袋破個洞才算是大事嗎?”身為他的朋友,初見覺得不為自己身體著想的朋友真的太糟糕了,她光是想想就火大。

許軾撅了撅嘴,委屈地答道:“已經有個洞了。”

初見本來還挺嚴肅,許軾突然這麽一幽默,她就突然笑了。

“你們聊,我先回去給他燉個骨頭湯。”許媽媽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初見,然後起身提著包離開。

“媽,路上小心。”許軾朝許媽媽揮揮手。

“阿姨再見。”初見也跟著許軾揮手。

許媽媽離開後,初見才擔憂地問他:“那個不小心砸到你的工人,怎麽辦了?”

“暫時沒追究,怎麽,你怕他跑了不成嗎?”

“我哪是怕他跑了,我是怕萬一因為這件事鬧上法庭,會在那種工地上幹活的人,都會承受不起吧。”初見說著,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

許軾有些疑惑不解:“怎麽了,你還會擔心那不認識的陌生人?”

初見臉上的笑容漸漸隱沒,嘴角有一絲的感慨:“不是我擔心,只不過以前有過這種經歷,所以感同深受而已。”

許軾更加不解,他所認識的謝初見,終究還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呢?

初見沈思了片刻,轉瞬又朝許軾笑起來:“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,不提也罷。你不追究那個失誤的工人就好。”

“我當然不會追究了,我像那麽大惡的老板嗎?”許軾淺笑,眼角餘光卻瞅到初見大衣裏露出的紅裙擺,一時詫異,“你是要去李氏公司的創立紀念晚宴吧?”

初見一時驚訝:“你知道?”

許軾點頭笑道:“我當然知道了,李路遙邀請過我,不過我卻意外遭遇了這種事。”

“真的?”初見瞪大眼有些不相信。

許軾點點頭,稍後又開口問道:“我聽劉瑟說,你和李路遙……正式交往了?”

初見有些岔氣:“劉瑟,她竟然跟你說這個?”

“大概是在國內沒什麽朋友,所以不知不覺就把我當成朋友了吧。”他頓了頓,臉上像是苦笑,“她說的,是真的?”

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,初見也尷尬不已,但現在若不對他坦誠這個問題,以後要說出口恐怕更難:“是真的。”她皺緊眉頭,微微點頭。

“不過……你不要緊吧?”初見小心翼翼地問,話一問出口她就後悔了,不停地在心裏罵自己傻笨蠢,怎麽會問這種死魚眼的問題呢。

許軾笑道:“我有什麽要緊的……”

“謝初見,出來,Over。”

許軾的話還沒說完,初見包包裏的對講機就響了起來。許軾有些詫異,沒想到初見還帶著這麽誇張的玩意兒,他看著她從包包裏拿出對講機,有些失落地低下頭。

“怎麽不用手機啊?Over。”初見一邊從對講機裏回答李路遙,一邊尷尬地看看許軾。

“打你手機了,沒人接。Over。”

初見楞了楞,腦海裏突然想起在公寓裏著急接了許媽媽的電話後就放在了沙發上:“手機忘帶了。Over。”

“在哪裏啊,我來接你,去晚宴之前還有個地方要去。Over。”

“知道了,我在明海私人醫院。Over。”關掉對講機,初見又朝許軾尷尬地笑道,“最近習慣了,總記得帶上對講機,連手機都忘了帶。”

“李路遙……用它跟你聯絡嗎?”

初見回頭看著許軾,傻瓜式地笑道:“就是手機聯系不上的時候……”其實好像真不是,最近李路遙是真的一直在用對講機聯絡她。

“那個,既然你沒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初見覺得自己再呆下去,估計就要幻化成一縷煙了。

許軾只笑著點點頭,望著初見離開時的背影,眼角眉梢是抹不去的落寞。怎麽可能不在意呢,就算是要放棄,他也沒有那麽瀟灑。

在醫院大廳沒等一會兒,李路遙就驅車前來接她,初見一上車他就問:“許軾傷勢怎麽樣?”

“還好,沒什麽大礙。”初見撇撇嘴,又側首盯著認真開車的李路遙看了半天,“不過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沒休息,今天還撐得住嗎?有沒有黑眼圈?”

“怎麽,要給你檢查檢查嗎?”李路遙玩笑似地說著就要把臉探過來。

初見立馬就尖叫起來:“你瘋了,開車呢,不想要命啦。”她說著就伸手將李路遙的臉給推了回去。

見她嚇得花容失色,李路遙就得意地笑起來。

“耍我很好玩嗎?”初見氣呼呼地嗔怪道。

李路遙笑得那麽無所謂,讓初見越是惱怒,但李路遙沒讓她心中的火氣發出來就停下了車。

“到了。”他開門下去。

“誒、這就到了?這麽快?”她上車還不到五分鐘呢。

李路遙笑著為她拉開車門:“我也不知道你離那個地方很近嘛。”

“到底要去哪兒啊?”初見跟著李路遙進了一家光是看裝修就很貴的首飾店,但他並未在一樓停留,而是帶著初見坐電梯上了三樓,又在無數黃金白銀的耀眼光環裏繞過一個又一個首飾櫃,最終停留在一個多邊形的首飾櫃前。

櫃臺小姐一身整潔的OL西裝,看到李路遙和初見便展露出一百八十度的標準微笑。

“來這裏做什麽?”初見瞅了瞅周圍,好像客人作了她和李路遙就沒別人了。

李路遙只朝她笑了笑,然後便示意櫃臺小姐將東西拿出來。得到指示,櫃臺小姐便將櫃臺裏那個金色的首飾盒拿出來。

“當然是來取我們的結婚戒指。”李路遙笑著回答初見的問題。

“可是我們的戒指……”初見還想說他們有結婚戒指,只不過放在家裏抽屜裏沒戴而已,話剛到嘴邊,李路遙就已經將那個金色的錦盒拿到了她的眼前。

“這是……這是……”一看到錦盒裏的對戒,初見就已經是激動得快說不出話了,她一聲一聲地無聲抽泣,肩膀微抖,眼眶很快便紅了起來。

“這就是你夢想中最想戴的結婚戒指,丘比特命定之戒。”李路遙應道。

初見當然知道這是丘比特命定之戒,戒指是由純銀打造而成,寬三毫米,而丘比特則被精心雕刻於戒面之上,內環則刻著‘Eternal-love:永恒的愛’。

這對丘比特之戒是初見父親在世時的最後一件作品,初見本以為再也看不到它的成品,卻沒想到她竟然能有眼緣看到。

“但是不是說沒人能制作出來嗎?”她捂著激動得叫出來的嘴,擡頭滿眼是淚地問李路遙。

“但你不是說過,世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,只要有設計圖,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。”李路遙取下女戒就往初見的左手無名指上。

初見再也忍不住,熱淚瞬間從眼眶決堤而出。

“謝謝你,謝謝你,李路遙。”

“這是我應該為你做的,不是嗎?”

聽到這句話,初見心裏更加地堵得慌了,她咬著唇,撲上去就緊緊抱住了李路遙:“謝謝你,謝謝。”

李路遙的嘴角微微翹起:“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。”

頭頂飄過李路遙的聲音,初見瞬間怔住了,她的腦海裏像是突然飄過以前種種畫面,全是她管李路遙叫‘樓上’的那些情形。

看來這個壞習慣,是該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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